04 喵

你嘗過最柔軟的味道是什麼？

街邊用糖粉研磨出來的棉花糖？

還是戀人的唇瓣？

你嘗過最堅硬的味道是什麼？

幼時父親帶回的名為「硬糕」的伴手禮？

還是戀人的唇齒？

我穿著白色的睡衣，躺在雙人床的一側，看著空蕩蕩的另一邊，窗外下著雨。

即便收音機里只能收到噪音，我也把它打開到最大，填滿突然被剩下的空間。終於能夠安心的睡去。

「咚——」有人敲了門，是個流浪的貓咪，渾身的毛都濕透了。站在屋簷下凝視著我，眼裡沒有哀求，而是霸道。我記得自己高中的時候也領養過一只貓，表白失敗的那一個晚上，在回家的小巷里遇到了瑟瑟發著抖的貓咪。

於是我熟練地遞上熱水、毛巾、熱牛奶和吃剩的小魚乾。它安靜地接受了這一切，但直到吃完也都沒有再看向我，像是理所當然，像是生著氣。敏捷地跳上了床，在那空蕩蕩的另一邊安定地躺了下來。

那晚我做了夢，夢見了一個奇怪的房間。守衛著房間入口處的人說，被戀人拋棄的人的靈魂都會變成一隻貓，回到原本軀體的身邊。

於是我開門進去，那個空蕩蕩的房間里滿是毛色、品種不一的貓咪，好像貓咪後院的遊戲。

我想問他們從何而來至何而去。但是夢境中總是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張一合的開口說著什麼卻發不出聲音。我著急的抱起其中一隻，對著它無聲的說著什麼，甚至帶上了手勢。那隻貓大概有些不厭煩了，用尖利的爪子撓了我的臉，我疼的叫出了聲。

那聲音終於打破了無法出聲的窘境，甚至衝出了夢境，教我驚醒過來。

我看著床的另一邊躺著的人，穿著白色的睡衣，靜靜地側躺著，雙腿踡曲在胸前，像個新生的巨嬰。

我親吻了他的臉頰，用衝破夢境的那聲音叫醒了他。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