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再見了。

【翠千】南山异闻录(二)

※ 阴阳师·高峯翠 x 阴阳师·守沢千秋 

※ 含其他人物(名门组、五奇人、流星队等),友情向

※ 背景、人物有私设

※ 文风总是阴沉正经,搞不起幽默,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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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异闻录」 二  奇人试炼

 

林间有早起的鸟,拍打着翅膀在树间来回,所及之处惊起树叶上的雨水,窸窸窣窣如大雨倾落。依旧下着细哒哒的梅雨,山上一处旧馆里,传出竹木刀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每一下都满是有力的攻击和抵挡。两方都不见退让,有木刃的撞击声有节奏的弥漫在不大的武道场。阴阳师本不需武道场这类处所,原是先祖应了上山来帮忙的浪人侠客平日的练习便在旧馆偏僻空地上建了道场。之后也有好奇贪玩的子孙勿闯此地,看着浪人们的拳脚剑术偷偷学了一二,先祖知晓了,也没斥责,只提醒了勿忘阴阳师的本职,便默许后代子孙学习剑术,因此长年累月,此处小道场也没见荒废。

此时,道场里难见胜负,两人的汗水都挂满了侧脸,只见一方突然加快的攻势,一击连着一击朝着对方要害处进攻;对方也敏捷的接住了每一击,但只能节节后退。进攻方一个三连击,破了对方的防守,抓住空隙,对方的要害瞬间可及。也就在此刻,却及时收回了决定胜负的一剑。

「鬼龙,承让了。」收剑行礼,褐色头发上满是汗水的男子略喘着气。

「病好之后,反而对剑术有了新的体悟啊,守泽。」被唤作鬼龙的男子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递了水给千秋。「三连击非常漂亮,但是有些着急。」

听到一直指导自己剑术的浪人的赞赏,千秋有些高兴。因为两天的发烧耽误了练习,早起经翠确认后已经退烧,便赶紧喊了鬼龙来练习。『确实有些着急了吧。』千秋心里重复着鬼龙的后半句。

「听铁虎说,你过几天就要下山了,怕之后没机会再请教剑术,就有些着急了吧。」千秋只说了原因之一。

「铁虎那小子也真是的。」末了,鬼龙不知怎么了突然又问道,「所以为什么要学习剑术呢?」

千秋停下了手上喝茶的动作,只一瞬的有所思,依旧露出无忧无虑大男孩的笑容,不稳定的思绪又突然不知道跳到了什么地方,眼睛发着亮光,「是不是该给刚使的那招取个名字呢?哈哈」。

「你这小子一点也没变呢。」鬼龙也笑了笑没再追问。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梅雨一阵一阵的刚好停了。林间一片湿漉漉的绿色,竹叶、竹子、草丛,分外鲜明。若不是信步脚下脚下溅起的水声,人大概会因为自己只是在观赏一副鲜艳的水彩。

「千秋——」感到背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千秋回头,见远处翠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食盒,『大概是来给我们送早饭但却发现我们已经回了吧』千秋本能的停下向翠的方向走去。

鬼龙唤着千秋,「怎么了?」

「我去去就来,鬼龙你先回去吧。」

 

『怎么还是这么远吗?』千秋朝着翠在的方向一直行着,却不见翠的身影变大,根本没有靠近。「翠!我在这里!」怕翠等的着急,千秋挥舞着双手,喊着,「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你那边。」千秋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是因为加快了脚步还是说了那样一句话,和翠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走到翠面前的时候,因为伞的缘故看不清翠的脸,翠的嘴角显而易见的泛着笑意,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你终于来了呢。我们走吧。」

千秋习惯性的想要伸手去牵翠拿着食盒的手,林间突有一声铃铛的声音。『是翠木伞上的铃铛呢。』本能的看了一眼翠撑着的伞的末端。

……什么也没有。

千秋急忙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是那家伙』,意识到的时候,一个后跳拉开距离,默念咒语「げんせいしんし」[3],刹时周遭变幻,似水彩图上颜料被水晕染开来,景物胡乱混杂融合,「翠」的身影也融在了绿蓝的颜色里分辨不明,有白鸽从那混乱的颜料里冲了出来,目标自然直指千秋。

闪躲着白鸽的空袭,脚下碎石一个踉跄,千秋试图从里衣里拿出符咒,却只有昨日开玩笑拾得的翠的发丝,自知不妙。眼看白鸽的利牙利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要害,左思右想只能念道「ごほうふじんしきじんふよく」,本只是微细的发丝便瞬时化作木剑,似乎本带有翠的气息,让千秋仿佛翠也在身边并肩作战,像是很久以前一起跟着师傅练习阴阳术的时候一样。在武道场所使出的不成熟的三连击成功击退了那白鸽,千秋刚想放下警惕,却不料一波接着一波,惊起了白鸽群从那颜料里冲了过来。

林子里下着绵绵细雨,没有风窜动,但树叶却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在某一处的虚幻结界里,有个少年正挥舞着手里仅有的武器,为了什么拼命奋战着。体力略显不支,但也未见其惧色,嘴角反而露着自信的笑容,「邪魔するな!这一次不会再认输的,保护翠要保护翠!换我保护翠!」一连串的进攻击散了白鸽群。两方互相胶着着,但白鸽群明显在数量上占了上风,千秋会败下阵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忽有一只面露怒色的白毛犬从外面冲入着颜料浑浊的结界,千秋恐是新的敌人,有所防备,分心之时,一只白鸽猛地袭来,千秋有些招架不住,却只见那白鸽被白毛犬咬住猛摔了回去。

「じゃこんしょうめつ きゅうきゅうにょりつりょう」。千秋听到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个声音,「是时候也该玩够了吧。涉君!」音落之时,浑浊的颜料便似被大雨洗刷,瞬时落地消无,幻境结界消散。

「没事吧。千秋。」千秋循声回头,翠在雨中小跑过来,末端带着铃铛的伞早被甩在了一旁,眉头紧锁着,一脸担心的模样让千秋心里一揪。

「我没事。这种程度还难不倒英雄呢。」露出大男孩的笑容回应着,右手抚上翠的眉心,推开那打结的眉头,落下一个暖暖的吻。

「汪——汪——」那白毛犬似在表达狗粮现场单身狗的愤怒,直直的朝着两人叫着。

「汪口!」主人的喝令让其安静了下来。来人穿着红色的木屐,在雨里溅起水花却未染泥,蓝色的和服外着着印着绣球花的羽织,腰间蓝色的绣球花随着脚步有节奏的轻颤着,打着一把紫红色的油纸伞。嘴上带着笑意,蹲下身来,摸了摸白毛犬的头,「乖孩子,乖孩子」,又转向千秋「感谢昨晚贵宅的收留。」

「收留?」不太明白此人所指,但千秋还是道了谢。

一向不擅长打招呼的翠也感激着顺便说明了情况,「看到鬼龙回来却没见你,就赶紧出来找你,都走到武道场了也没看到你的身影,还好朔间前辈及时出现,也多亏了大白毛才找到此处结界。」说着翠也想要去摸摸白毛犬的头以示感谢却被白毛犬的叫声拒绝了。

朔间零起身的时候,刚好那「诱拐犯」也带着白鸽群现身了。「Amazing!」戴着假面、手里拿着玫瑰,跟以前一样的出场方式,「我是你们的日日树。好久不见呐,朔间。哦,还有高峯家和守泽家的两位。」说着突然屈身凑近翠和千秋,蓝中泛白的长发从背后滑落至前,一下子让翠有些惊吓,心里突然莫名涌起了一种后怕,似曾相识的恐惧在心底冒着泡。

也只被盯着看了一下,日日树便恢复原来的姿态,留了句「还真是像呢。」,

『虽然暂时还没明白此人的来头,但不是『那家伙』。』千秋在心里松了口气。

「说起来,现今的阴阳师也学起了浪人的剑术呢,真是稀奇啊。快满月了呢。」日日树突然一脸兴奋,「今天只是个小突击测试吧,看来守泽家的小子已经做好觉悟了呢。」后半句是对着高峯翠说的,让翠有些意味不明,转头看千秋也只接收到一脸傻笑的『没什么』。

「说不定以后就用不上我们奇人的力量了呢。」日日树又看向朔间零补了一句,便转眼和他的白鸽、玫瑰一起消失了。空留了两人心里的问号。

『奇人?他也是五奇人之一?』

 

阴阳师说到底也只能算是个文人,靠阴阳之理驱除邪气,若是遇到无法应对的邪灵,便也需要他方的支援,五奇人便是这样的存在。

高峯家和守泽家的先族接了都内三大家族的委托,长年累月守护着南山,为的是遏制着南山某处的邪灵。招集了两大阴阳师家族却也久久不能彻底驱散。当时高峯家当家的阴阳师观望天象,看出了食月的征兆,三大名门都惶恐不已,恐邪灵之气会伺机变强,侵入人界。

五奇人便是那时出现的。

当时两家的阴阳师与五位妖物签下『咒』的契约,得以结成五芒星的力量,搏命驱散那妖物,但终也只将其遏制在了南山深处的沼泽湖里。每月十五,被遏制住的力量能从满盈之月中得取力量,不停的试图冲出结界,故此才需要两大家历代派遣成年的阴阳师上山来遏制住满月之日的恶灵,久而久之便也修了此处旧馆,定居下来。

阴阳师与五奇人所立的契约里,五位各自取了不同的物件。鲛人[4]深海取了阴阳师的眼泪,因为不想自己哭泣,变将人类的眼泪作为代替,以化作珍珠。

蝠妖[5]朔间要的自然是人血,阴阳师的血则更有助长力量的作用,需要朔间帮忙时只需一盏阴阳师的鲜血变会现身,但此次不请自来便让两人有些不安。如若不是私事有求,那便是其料到此次满月大概会有不测出现吧。

而同样今日突然出现的日日树涉,高峯翠和守泽千秋都是第一次才遇见,只得去翻古籍。


难料的事层出不穷,让刚离开师傅的翠和千秋有些焦躁和无措。在有些昏暗的书房里,两个人拿着手电在落了些古籍书架间找着记载有关当年五奇人的资料。每年的正月前,铁虎、忍、奏汰大家都会挑一个阳光格外明媚的日子大扫除,今年的时候正好收拾过陈年存放不常有人翻阅的古籍,按照所写的年月,依次编号排列,其中自然有守泽家所记录的除妖之事,也有高峯家所绘的妖怪录。

老式的电灯泡在昏暗的房间里忽强忽弱的亮着孤寂的光亮。房内的拉门半开着,隔着缘侧,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院子里青石上,偶有屋檐上积攒够了的雨滴「哒——」的落下,好似古琴的跫然之音。

屋里两人并排坐在书架旁,互相倚着,千秋斜着身子靠在稍显高大的翠的肩上,大概是早上的事有些累了,带着平和又深长的呼吸,合眼睡去;也许梦见了什么,长长的睫毛时而微微颤动着。翠看着千秋安宁的睡颜,忍不住吻了吻了离自己最近的千秋的发丝,『是千秋的味道呢』,翠心里想着嘴角带着笑意又突然落了下来——真希望时间能停止,两个人可以脱去阴阳师的名义,可以抛下家族的使命,不再对每月的满月提心吊胆,不再因为随时会失去对方而背负更多。

翠手里半捧着的书上,记载着腓腓[6]的文字,「形似狸,尾似狐,白如雪,颈有鬃毛。养之,可以解忧。」旁边还绘着腓腓的画像,落款处盖着高峯家的印章,依旧那位先人的名字的章印,但是因为年代太久,已经模糊不清。看着那画像,早上那种后怕感又突然浮了上来,叫人有些晃神,好像日日树又突然出现似的。但是『……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呢。如果是奇人的话,按照咒的契约,只要付出那咒,奇人便会听命于阴阳师。虽说奏汰前辈,是个例外。但是……到底为什么呢。』

翻过去继续看关于腓腓的资料。本应该记录喜好、偶遇等传记的那一页却只剩被撕去的痕迹,那痕迹好似牙齿,啃食着未知的恐惧。

「砰——」睡着的千秋手里还半捧着的书自顾自的落了下来,叫醒了出神的人和睡着的人。千秋还有点迷糊,像猫一样蹭着翠的脖颈,惹的翠痒痒的,被翠无情的推开了,胡乱揉了揉头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早上好!翠!」

翠好气又好笑的拿书轻手拍了拍千秋的脑袋,「……已经快到晚饭了呦……」,看着庭院,确实天色暗了好多,雨也好像停了。

「好快啦,时间。怎么说呢,感觉好像以前啊。刚被带上山来的时候,听长辈们教导阴阳术理的时候一样。一起待在书房里,趴在地板上看庭院。说起来,那时候翠看上去超阴沉的呢,常常无视我呢。明明对比较年长的我,应该要使用敬语的嘛,也超任性的从来没说过。」

「……」

「哈哈哈哈哈」千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个人突然笑起来,翠本能的觉得应该又是那些自己不记得的小时候超糗的事,有点气的一把把千秋推到在地上,打算抡起坐垫准备进行「家暴」。

「吃晚饭咯——」小忍突然拉开了门。

气氛安静,游离着一丝如夏日闷热的芒刺。翠的脸一下子像春末的山色全红了,丢下手上的坐垫和地上的千秋,一个人先一步走出了书房。

小忍的内心「蛙蛙,作为忍者,看来还是应该再修炼一下隐形术」。

翠走后,千秋老实的收拾两个人胡乱摆放的书,碰到记载着腓腓的那本时,看着红色的模糊不清的落款,手抚上失去的那页的齿痕,合上书页放回书架,关上书房门。内心则希望永远都可以不再打开。

 

晚餐的时候,翠坐在餐桌的最上头,旁边是千秋,一个是满脸「人家错了,不要生气了啦」的小眼神,另一个则是「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的脸色。在外人看来氛围有些小凝重,但在其他三人看来简直是家常便饭,自顾自的摆碗筷的摆碗筷,端菜的端菜。

铁虎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回到餐厅的时候,看到上位的两人,「我还奇怪今天怎么还没吵嘴呢。」惹的小忍「噗——」的笑出了声,奏汰也「噗卡噗卡」的瞎起哄。

「才不是呢,高峯怎么会随便生正义的伙伴的气呢。」千秋扯着翠和服的小衣角。

「……好啦,先吃饭。」末了又坏心眼的在千秋耳边小声补了一句「等下再吃你。」惹的气氛有些微妙。

铁虎和忍互相对视了一眼,偷笑着继续吃饭。

 

吃完饭在庭院缘侧消食的时候,一道黑影落在庭院不远处的树上,草丛里也隐约有兽类跑着的沙沙声。

「吾有一事想求。」是早上帮翠找到千秋的朔间零。

多半猜到了白日出现的蝙妖会再上门,高峯翠和守泽千秋没有意外,念了几句咒文就请了朔间零进屋。


-tbc-


[3]咒语的日文全是编的,不要相信。大部分都来自于梦枕貘《阴阳师》同名电影。

[4]鲛人,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鱼尾人身的生物。干宝《搜神记》记载,鲛人神秘而美丽,他们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他们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

[5]蝠妖,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像狐妖一样是一种精怪,由蝙蝠修炼而成,《阅微草堂笔记》中有近似于蝠妖生物的记载。在国外通常称之为吸血鬼。

[6]腓腓,中国古代野兽,有点像狸,白色的尾巴,脖子上有类似马鬃的鬃毛。(改写成了很不正宗的古文,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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